第二百四十三卷-k8凯发旗舰
[15]李绛好直言,李逢吉恶之。故事,仆射上日,宰相送之,百官立班,中丞列位于廷,尚书以下每月当牙。元和中,伊慎为仆射,太常博士韦谦上言旧仪太重,削去之。御史中丞王播恃逢吉之势,与绛相遇于涂,不之避。绛引故事上言:“仆射,国初为正宰相,礼数至重。傥人才忝位,自宜别授贤良;若朝命守官,岂得有亏法制。乞下百官详定。”议者多绛议。上听行旧仪。甲子,以绛有足疾,除太子少师、分司。
[15]李绛对朝政得失,喜好直言不讳,李逢吉由此而憎恨他。按照以往的惯例,尚书仆射上朝时,宰相送行,百官列班迎接,御史中丞在上朝的大廷中站立迎假,尚书省六部尚书以下官员每月要到仆射的府衙上去参拜。元和年间,伊慎担任仆射时,太常博士韦谦上言朝廷,认为以往对仆射的礼仪过于崇重,唐宪宗采纳了他的意见,同意消除。这时,御史中丞王播恃李逢吉的势力,与李绛在半路相遇时,不加回避。于是,李绛引用过去的惯例,上言朝廷说:“尚书仆射在建国初期是正宰相,礼仪非常崇重,如果朝廷认为我不称职,就应当另外任命德才兼备的人担任此职;如果仍然由我担任这项职务,岂能听任有人违法乱纪。请将我的意见交给百官,让他们详加讨论,予以裁定。”百官讨论时,多数人同意李绛的意见,于是,敬宗下令,对尚书仆射的礼仪,仍恢复过去的制度。甲子(二十六日),敬宗鉴于李绛的脚有病,任命他为太子少师、分司。
[16]言事者多称裴度贤,不宜弃之藩镇,上数遣使至兴元劳问度,密示以还期;度因求入朝,逢吉之党大惧。
[16]百官向朝廷上言者,大多称颂裴度德才兼备,不应弃而不用,仅仅让他做一个藩镇的节度使。于是,唐敬宗多次派人到山南西道的治所兴元去慰问裴度,向他秘密地转告即将召回朝廷重用的日期。于是,裴度上奏朝廷,请求入朝参见皇上。李逢吉和他的党羽由此而大为恐惧。
二年(丙午、826)
二年(丙午,公元826年)
[1]春,正月,壬辰,裴度自兴元入朝,李逢吉之党百计毁之。先是民间谣云:“绯衣小儿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又,长安城中有横亘六冈,如乾象,度宅偶居第五冈。张权舆上言:“度名应图谶,宅占冈原,不召而来,其旨可见。”上虽年少,悉察其诬谤,待度益厚。
[1]春季,正月,壬辰(二十四日),裴度从兴元抵达长安。李逢吉和他的党羽千方百计地诋毁裴度。此前,民间已有民谣说:“绯衣小儿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绯衣,合起来是一个“裴”字;天上有口,合起来是一个“吴”字,意思是说裴度当年指挥官军擒获淮西的叛将吴元济,他的才能应当值得到朝廷重用。另外,长安城中从南到北,有东西方向的六个高坡,正如《易经》上所说的《乾卦》的六画的样子,裴度的住宅正好在第五个高坡上。张权舆上言说:“裴度的名字应映图谶,住宅选择在第五个高坡上;现在,不待朝廷召见,竟然擅自来到京城,他的目的可以想见。”敬宗虽然还年轻,但也洞察张权舆的诬陷和诽谤,对裴度更加亲近信任。
度初至京师,朝士填门,度留客饮。京兆尹刘栖楚附度耳语,侍御史崔咸举觞罚度曰:“丞相不应计所由官嗫耳语。”度笑而饮之,栖楚不自安,趋出。
裴度刚到京城时,百官纷纷前往看望,以至门满为患。裴度留请百官饮宴,京兆尹刘栖楚附在裴度的耳旁说话,侍御史崔咸举杯要罚裴度,说:“作为宰相,不应当允许京兆尹在耳旁低声说悄悄话。”裴度笑着饮了一杯酒。刘栖楚却很不自在,急忙出去了。
二月,丁未,以度为司空、同平章事。度在中书,左右忽白失印,闻者失色。度饮酒自如;顷之,左右白复于故处得印,度不应。或问其故,度曰:“此必吏人盗之以印书券耳,急之则投诸水火,缓之则复还故处。”人服其识量。
二月,丁未(初九),唐敬宗任命裴度为司空、同平章事。一次,裴度在中书门下办公时,左右官吏忽然报告说,中书门下的大印丢失了。当时在场听到这个消息的官吏无不大惊失色,裴度却仍然饮酒,神态自如。不久,左右官吏又报告说,大印在原来的地方找到来了,裴度似未听见,闭口不应。有人问他是什么缘故,裴度说:“大印丢失,肯定是官吏偷走,拿去私自印制文书。如果急于追查,他们就会畏罪把印烧毁,或者扔到池水里;相反,不动声色的话,则必然把印又放回原处。”部下们都佩服他的见识和气量。
[2]上自即位以来,欲幸东都,宰相及朝臣谏者甚众,上皆不听,决意必行,已令度支员外郎卢贞按视,修东都宫阙及道中行宫。裴度从容言于止曰:“国家本设两都以备巡幸,自多难以来,兹事遂废。今宫阙、营垒、百司廨舍率已荒,陛下傥欲行幸,宜命有司岁月间徐加完葺,然后可往。”上曰:“从来言事者皆云不当往,如卿所言,不往亦可。”会朱克融、王庭凑皆请以兵匠助修东都。三月丁亥,敕以修东都烦扰,罢之,召卢贞还。
[2]唐敬宗自从即位以来,一直想到东都洛阳去巡行,宰相和百官很多人都劝阻他,敬宗一概不听,决心一定要去,并已下令度支员和外郎卢贞前往巡察,修建洛阳的宫阙和长安到洛阳途中的行宫。裴度不慌不忙地对敬宗说:“国家设置东、西两都,本来就是为了皇上能够巡行。但是,自从安史之乱以来,这件事实际上已经废除。现在,洛阳的宫阙、禁军的营垒和朝廷的各部门办公的用房都已荒废。陛下如果一定要去巡行,应当首先命令有关部门花一段时间,慢慢加以修补,然后再走。”敬宗说:“从来上言劝阻我的人,都众口一辞,说不应去洛阳巡行。按照你这样所说,我真的不去倒也可以。”这时,恰好幽州节度使朱克融和成德节度使王庭凑二人,请求本道出兵士和工匠帮助朝廷修补洛阳的宫阙。三月丁亥(二十日),敬宗下敕,鉴于修补洛阳的宫阙烦扰很多,宣布停罢,召卢贞回京城。
先是,朝廷遣中使赐朱克融时服,克融以为疏恶,执留敕使;又奏“当道今岁将士春衣不足,乞度支给三十万端匹”;又奏“欲将兵马及丁匠五千助修宫阙”。上患之,以问宰相,欲遣重臣宣慰,仍索敕使。裴度对曰:“克融无礼已甚,殆将毙矣!譬如猛兽,自于山林中咆哮跳踉,久当自困,必不敢辄离巢穴。愿陛下勿遣宣慰,亦勿索敕使,旬日之后,徐赐诏书云:”闻中官至彼,稍失去就,俟还,朕自有处分。时服,有司制造不谨,朕甚欲知之,已令区处。其将士春衣,从来非朝廷征发,皆本道自备。朕不爱数十万匹物,但素无比例,不可独与范阳。‘所称助修宫阙,皆是虚语,若欲直挫其奸,宜云’丁匠宜速遣来,已令所在排比供拟。‘彼得此诏,必苍黄失图。若且示含容,则云’修宫阙事在有司,不假丁匠远来。‘如是而已。不足劳圣虑也。“上悦,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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