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万四百五十八-k8凯发旗舰
《中庸·论中》:圣人以礼防民,东坡昔者生民之初,圣人恶其无别,而忧其无以生也。是以作为器用,使民乐其便利役御万物而适其情,而民始有极其口腹耳目之欲,器利用便而巧诈生,求得欲从而心志广,圣人又忧其桀猾变诈而难治也。是故制礼以反其初。礼者,所以反本复始也。圣人非不知箕踞而坐,不揖而食,便于人情而适于四体之安也。将必使之习为迂阔难行之节,宽衣博带佩玉履舄,所以回翔容与而不可驰骤。上自朝廷而下至于民,所以视听其耳目者,莫不近于迂阔。其衣黼黻文章,其食笾豆簋,其耕以井田,其进取选举以学校,其治民以诸侯。嫁娶死丧,莫不有法。严之以鬼神,而重之以四时,所以使民自尊而不轻为奸。故曰:礼之近于人情者,非其至也。周公孔子所以区区于升降揖逊之间,丁宁反覆而不敢失坠者,世俗之所谓迂阔,而不知夫圣人之权固在于此也。《秦皇论》:秦弃礼而趋利,东坡秦有天下,始皇以诈力而并诸侯,自以为智术之有余,而禹汤文武之不知出此也。于是废诸侯,破井田,凡所以治天下者,一切出于便利,而不耻于无礼。决坏圣人之藩墙,而以利器明示天下。故自秦以来,天下惟知所以求生避死。而以礼者为无用赘疣之物,何者也?意以为生之无事乎礼也。苟生之无事乎礼,则凡可以得生者无不为矣。呜呼!此秦之祸所以至今而未息欤!同上礼不以贫而废。东坡燔兔匏叶,可以行礼。扫地而祭,可以事天。礼之不备,非贫之罪也。拟进士《廷试策》礼各以时而变,顾临等昔商因夏礼,周固商礼,皆有损益。孔子曰: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可知者亦犹商因于夏,周因于商也。时异事变,不可尽知。虽有圣人继周亦必损益。是以先代之乐,后代有不相沿;前王之礼,后王有不相袭;唐虞五载一巡守,周则十二年,岂可谓唐虞非乎?盖周不能行也。先帝朝献景灵宫十一殿,一日而遍。陛下一岁乃遍,以因时制宜欲可拜也。上哲宗元七年。
【吕净德先生集】
《圣王务行礼论》:圣贤之所谓治道者,盖有本末先后之异而已。本在于此,末在于彼。先者自治,而后者治人,故也。详其在我者而先之,略其在彼者而后焉。则人将以我为君子而从之矣。春秋之世,诸侯专威,强者凌弱,众者暴寡,不仁以取胜于仁,不义而求先于义,举天下之广,而纷纷于目前也。责其本末光后之论,而能自治者,盖亦鲜矣。幸而有贤人君子以我为之先,而以人为之后,启导其君,而使之为君子者亦可贵矣。楚之敬晋也久矣。韩起叔向聘之,楚子欲耻二人者,而求为得志焉。故启强谏之曰: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夫朝聘有享会有璋,燕有好货,飨有陪鼎,设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小有述职,大有巡功,皆所以行礼也。楚子于是悟其言之是,为之加礼于二子者,而晋楚之好因以隆睦。呜呼!不有君子,其能国乎?以启强之一言,而救楚子之失,敦二国之好利亦博矣。不然,则晋楚之干戈,日寻于邦内而莫之休息,此强之贤能使其君之为君子而可贵也。敢又从而广之,以续丘明之意焉。夫中国之与夷狄,此贵而彼贱也。世之所谓礼义者,出于此不出于彼也,齐为周之大国礼义之出也。而曹伯来朝于鲁,则恶而讨之。故《春秋》书以示贬,而当时之君子亦讥其无礼。嗟夫!齐,中国也。一失而经贬其非,楚夷狄也。一得而传述其是,皆强有以导之矣。由是而言,则春秋之法,有褒进夷狄而同于中国之例。说者又以七等进退之文,推广其义者,皆不为妄也。夫为天下国家而不先自治求以治人者,未之信矣。以强之言监之可也。
【毕西台先生集】
《礼禁论》:治一乡,必有治一乡之具;治一国,必有治一国之具;治天下,必有治天下之具。具者,非若簋俎豆,尊勺鼎鼐,可陈于前也。由是而治者谓之具,听断狱讼,簿书期会,所以治一乡也。守法令拊循其民,以承事天子,所以治一国也。明制度不得相逾越,贫富贵贱各安其分而易足,所以治天下也。以大治小,则小有所不能容,故孔子之武城闻弦歌之音而笑;以小治大,则大有所不能治,故孟子不学诸侯之礼而言其略。三代而下,不知治具之有小大,以簿书法令治乡国之具而治天下,是以天下而终不大治。昔孝文之时,贾谊谓大臣不报期会之间为大,故至于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为可太息!孝宣时,王吉亦言公卿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而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诛吏不畏死亡。而孝文孝宣卒莫能用,所以然者,治大者其效缓而远,治小者其效速而近。人君有治天下之心而求近效以语礼俗制度禁防之事,则指以为迂阔而见簿书法令听断狱讼,则以为治天下如是而足。虽有唐太宗之贤,与房魏论周礼,语未卒而有画虎之疑。又况不及太宗者,则天下之不大治。凡皆以小治大而无其具故尔。今国家传序相习,百有余年,方内无事几于致平,殆非汉唐之比。而礼俗制度禁防之不立,反甚于汉唐。田宅奴婢车马服用,恣民之所自为而莫有限。乐汉唐之小具,不思三代之大治,岂非以上下相安风俗已成,而难于惊动邪?是亦未知谓尔。昔楚王患其国之庳车,欲下令使高之。孙叔敖曰。令数下民不知所从,请教里人高其木困。乘车者皆君子,不能数下,则车自高矣。从之半岁而楚国无庳车。盖国家立事好为法令,而以深罚重赏随之。法令既繁,而罚深赏重无以措其手足,是以民惊动而事不立。今如仿庳车之意,定为田宅奴婢车马服用之等级。在上者躬化以行之,简其法令,平其赏罚。有不从者第禁勿,使仕宦庶人则重租赋以困辱之。久以岁月,无求近效,则三代治天下之具,将复立于今日,度越汉唐而诵声兴。然则禁勿使仕宦重租赋以困辱,而终不为深罚重赏者,亦今日治天下之木困耳。何患乎惊动?
【元方德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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