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千八百三十八-k8凯发旗舰
【郑内翰郧溪集】
王氏《中说》所载门人,多正观时知名卿相,而无一人能振师之道者,故议者往往致疑。其最所称高弟曰程仇董薛,考其行事,程元仇璋董常无所见,独薛收在《唐史》有列传纵迹,甚为明白。收以父道,衡不得死于隋,不肯仕。闻唐高祖兴,将应义举。郡通守尧君素觉之,不得去。及君素东连王世充,遂挺身归国。正在丁丑戊寅岁中。丁丑为大业十三年,又为义宁元年。戊寅为武德元年。是年三月,炀帝遇害于江都,盖大业十四年也。而杜淹所作《文中子世家》云,十三年江都难作。子有疾,召薛收谓曰,吾梦颜回称孔子归休之命。乃寝疾而终。殊与收事不合,岁年亦不同,是为大可疑者也。又称李靖受诗,及问圣人之道。靖既云丈夫当以功名取富贵,何至作章句儒,恐必无此也。今《中说》之后,载文中次子福田寺所录云,杜淹为御史大夫,与长孙太尉有隙。予按淹以正观二年卒,后二十一年,高宗即位,长孙无忌始拜太尉,其不合于史如此。故或者疑为阮逸所作,如所谓薛收《元经》,传亦非也。
【紫阳宗旨】
问王通,曰,隐德君子也。当时有些言语,后来被人传会,不可谓全书。若论其粹处,殆非荀扬所及也。若续经之类,皆非其作。
【朱子语略】
王文中《中说》,与杨子云相若。虽有不同,其归一也。又皮陆尊王通宋咸遇文中子,或曰皮日休,陆龟蒙,以文名唐世。于道也,又得为之未至耶?然且尊乎通矣。曰,以文而名唐世,徒盖繁然,蹈道之切至,淳乎淳者,惟退之一人而已,子厚乃其亚。如皮陆于韩之门,几何升堂而未入于室也。故皮尝有书,请以退之配享焉。是皮乃学韩而未至者。且退之柳子厚之文行于世,亦可详而观。当时如孟东野,张藉辈,善一诗则或为书为歌于当涂之门,而称之,然未尝开言垂字,以扬乎通。何则?盖退之子厚能知通有莫大之过焉。以韩柳不扬,而皮陆尊之益明。夫皮也陆也,乃孙汉公王翰林类焉。则通之罪,又岂皮陆可得而知耶?宜乎其尊之。
【朱子语续录】
张毅然漕试回。先生问曰,今岁出何论题?张曰,论题出《文中子》。曰,如何做?张曰,大率是骂他者多。先生曰,他虽有不好处,也须有好处。故程先生言他虽则理会成书,其间或有格言,荀杨道不到处。岂可一向骂他。友仁请曰,愿闻先生之见,先生曰,文中子他当时要为伊周事业;见道不行,急急地要做孔子。他要学伊周,其志甚不毕。但不能胜其好高自大欲速之心,反有所累。二帝三王却不去学,却要学两汉,此是他乱道处。亦要作一篇文字,说他这意思。友仁文中子,其间有见处。也即是老氏,又其间被人夹杂也,今也难分别。但不合得出来做人,有许多事全似孔子。孔子有荷篑等人,它有许多人,但是庄点出来。又其间论文史,却及时事,世变煞好。今世浙间英迈之士,皆宗之。南升徐问文中子好处与不好处,曰,见得道理透,后从高视下,一目了然。今要去揣摩不得。淳文中子议论,多是中间暗了一段无分明。其间弟子问答,姓名多是唐辅相,恐亦不然,盖诸人更无一语及其师。人以为王通与长孙无忌不足故,诸人惧无忌而不敢言,亦无此理。如郑公岂是畏人者哉?七制之主,亦不知其何故。以七制明之,此必因其续书中,曾采七君事迹,以为书而名之曰七制。如二典体例,今无可考,大率多是依仿而作之。如以董常为颜子,则是以孔子自居。谓诸弟子,可谓辅相之类,皆是撰成。要安排七制之君,为他之尧舜。考其事迹,亦多不合。刘禹锡作《歙池江州观察王公墓碑》,乃仲淹四代祖,碑中载祖讳多不同。及阮逸所注,并载关朗等事,亦多不实。王通大业中死,自不同时,如推说十七代祖亦不应,辽远如此。唐李翱已自论《中说》,可比《太公家教》,则其书之出,亦是已久矣。伊川谓文中子有些格言,被后人添入坏了。看来必是阮逸诸公,增益张大,复借显显者以为重耳。为今之伪书甚多,如镇江府印《关子明易》,并《麻衣道者易》,皆为伪书。《麻衣易》,正是南康戴绍韩所作。昨在南康,观其言论,皆本于此。及一访之,见其著述,大率多类麻衣文体。其言险侧轻佻,不合道理。又尝见一书名曰《子华子》,说天地阴阳,亦说义理人事,皆支离妄作。至如世传《繁露玉杯》等书,皆非其实。大抵古今文字,皆可考验。古文自是庄重。至如孔安国书序并注中语,多非安国所言。盖西汉文章,虽分鹿亦劲。今书序只是六朝软慢文体。因举《史记》所载《汤诰》,并武王伐纣处,言辞不典,不知是甚底齐东野人之语也。谟文中子,看其书忒装点,所以使人难信。如说诸名卿大臣,多是隋末所未见有者。兼是他言论大纲杂霸,凡事都要硬做。如说礼乐治体之类,都不消得从正心诚意做出。又如说安我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都是为自己张本,做杂霸钅兹基。黄德柄问《续书》,天子之义,制诰志策有四。大臣之义,命训对讠赞议诫谏有七。如何?曰,这般所在极肤浅。中间说话大纲如此。但看世俗所称道,便唤做都不识。如云晁董公孙之对据道理,看只有董仲舒为得,如公孙已是不好,晁错是个甚麽。又如自叙许多说话,尽是夸张。考其年数,与唐煞远。如何唐初诸名卿皆与说话。若果与诸名卿相处一个人,恁地自扌票致,史传中如何都不见说?贺孙文中子《中说》,被人乱了。说治乱处之类,并其他好处甚多。只是向上事,只是老释。如言非老庄释迦之罪处等说,可见扬云过法言,先生云大过之。
【朱子语类】
问文中子如何?田渠极识世变,亦有好处。但大浅决,非当时全书。如说家世数人,史中并无名。又关朗事兴通年纪甚悬绝。可学谓可惜续经已失不见。渠所作如何?曰,亦何必见。只如《续书》有桓荣之命明帝,如此则荣可知。使荣果有帝王之学,则当有以开导明帝,必不至为异教所惑。如秋风之诗,乃是末年不得已之辞,又何足取。渠识见不远,却要把两汉事与三代比隆。近来此等说话极胜,须是于天理人欲处,分别得明。房杜于河汾之学,后来多有议论。且如《中说》,只是王氏子孙自记。亦不应当时开国文武大臣尽其学者,何故尽无一语言及其师。兼其余所记,皆家世事。考之传记,无一合者。
【山堂考索】
仲舒本领纯正,文中子论治体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类似仲舒而纯不及。黄立之又问文中子先生曰,其书多为后人添入,真伪难见。然世变因革,说得极好。
【黄氏日抄】
王仲淹生乎百世之下,读古圣贤书,而粗识其用于道之未尝亡者,盖有意焉。于明德新民之学,不可谓无志。然未尝深探其本,尽力于实,以求得夫至善而止之。乃挟其窥觇想像之仿佛,谓圣所以圣,贤所以贤,与所以修身治人及天下国家者,举不越此。一见隋文《陈十二策》,不招而往,不问而告。轻其道以求售,不遇而归,亦未为晚。若反之于身,求所未至,使明德之方,新民之具,皆得其至善而止之,则得君行道,安知不逮古人。或不得已而笔于书,亦必有以发经言,开后学。乃不胜其好名欲速之心,以著书立言为己任,切取近似依仿六经,牵挽而疆跻之,傲然自谓足以承千圣而诏百王,而不知初不足供儿童之一戏。又以是自纳于吴楚僭王之诛,终不能无恨于此。若荀卿杂于申商,子云本于黄老,著书姑托空文,非如仲淹之学,颇近于正,而粗有可用之实也。
【龚鼎臣东原录】
#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