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燹死事者略传(清)余澜阁 -k8凯发旗舰
来犯,猬集横江、双龙、捧印等场,绵亘数百里。锐意渡金沙江,以图大举。其
军又已先期至,节节扼剿,逆不得志,乃窜入滇。其伪宰李复猷一股,败窜入黔。
中旗赖裕兴一股,败窜入会理州。中旗最剽悍,即由会理州纠合烟邦游匪三四万
众,择癸亥正月二十六日,出窜宁远。石逆在后军,将乘势趋进。二月初八日,
中旗至大渡河,复为我军所扼。其所裹挟者,已在宁远冕山越,经我军朱桂秋、
刘鹤龄、周岐源、杨应刚督同土司岭承恩等剿灭无多。而中旗剽悍异常,虽不敢
由大路直窥雅州,而旁窜天全,势尤狰恶。得唐总兵先到,会同团勇,杀毙数千。
该逆遂由大邑重庆窜温江县,至崇宁各县,逼近省垣。而萧庆高扼之于彭县之敖
家场,何胜必扼之于什邡卫生党。逆遂兼程冲去,窜往三台丰谷井,伤亡已众。
提督周达武一军截之于梓潼:追之于江油、平武等处,贼遂趋入汉中,不能回顾。
公料知石逆在后,必捣我虚,独留桂字一军,搜剿龙安余孽。密饬雅州府知府蔡
步钟,迅募熟悉地利劲勇待用。并调唐总兵速督所部,会合蔡知府,严扼大渡河
之安庆坝、万工汛渡口,专防石逆。复札饬松林地土千户王应元,督带土兵,扼
松林小河,以防旁窜化林坪、泸定桥僻径。调胡提督分布化林坪瓦斯沟,以为声
援。饬阜和协谢国泰,驰赴磨西猛虎冈,以扼贼窜打箭炉之冲。并饬邛部土司岭
承恩带领夷兵,将越大路各隘扎紧,逼逆入夷地小径。俟逆窜过即从后包击,
以绝回窜。复调萧、何二军,兼程驰赴雅州、荥经,以为后劲,而防奔逸。又虑
川东一路勇簿兵单,亟调刘臬司,率果后全军,严防兜剿,并备李复猷一股。大
渡河者,为川省西南巨堑,发源天全土司境内,流经瓦斯沟与泸水汇流冷边、沈
边,至清溪以下,复入夷地。而安庆坝、万工汛沿岸二百余里,渡口十三处,在
在须防。上游之泸定桥,下游之化林坪,尤为紧要,以其可越松林小河而渡也。
公又亟饬唐总兵、蔡知府,沿河设防,星罗棋布。三月二十五日,擘画甫定,石
逆果拥众三四万,于二十七日,犯大渡河,是时石逆见大路有备,遂由小路,径
奔土千户王应元所辖之紫打地而营,拟夜由松林小河偷渡。忽夜雨倾盆,大渡河
水骤涨数丈,不能徒涉。逆众乃构篾棚屯聚,急造木筏,隔河游走,意在疲我兵
力。四月初四日,贼突出队四、五千,拥至河干,架木棚竹筏数十,以悍贼二三
千人坐筏上,尽用挡牌护身,拚命抢渡。棚内诸贼,呼噪助威,山谷皆应。我军
墙排河岸,坚守不动。俟其半渡,以枪炮连环轰击,沉毙悍贼、筏人净尽。贼于
是折求王千户,以重金假道。王千户叱贼力战,毙其党数千。复诱土司岭承恩,
欲使缓攻,而承恩攻之益急。宁越营都司庆吉,督夷扼险,绝贼马鞍山粮道。石
逆自恨陷入绝地,愤极思逞。四月十七日三更,尽斩向导二百余人祭旗,倾巢而
出,皆被唐、蔡等军轰击而北。兼以水势湍急,筏不为用。贼巢粮尽,杀马而食,
继以桑叶充饥,智穷勇竭,伪作乞降,又经我军枪毙,诈谋不行。维时副将谢国
泰已至松林,与千总陈太平,千户王应元,督率土兵,渡松林小河。会同越营
参将都司及土司等,计定从马鞍山后压下,两路齐进,直扑紫打地,将贼巢一律
焚毁。贼皆狼奔豕突,自相蹄啮,而汉夷兵练,四面夹击,枪炮如雨。夷兵复登
山岭,用木石滚击,猱升猿上,万石齐发,贼众坠崖落水,浮尸蔽流而下者以万
余计。石逆仅率余党七八千人,奔至老鸦漩,又为夷兵所阻,辎重尽失。其妻妾
五人,抱持幼子二人,投河而殒。其曾授伪职老贼,继之大半。公豫知十面埋伏,
贼必自困。密授意于诸将弁,谓积年巨憝倘能设法生擒,倍彰天讨,以快人心。
杨应刚等以该逆无线逃生,则困兽力斗,我伤必多,遂立投诚免死大旗于洗马姑。
二十七日,石逆果携一子,及伪宰辅曾仕和,伪中丞黄再忠,伪恩丞相韦普成,
并余党二千人,至洗马姑,低首乞降。公于四月二十八日得报,虑其受降时余党
不即歼除,将贻后患。札藩司刘蓉,驰往大渡河,会同唐总兵等,妥办善后事宜。
诸将将石达开父子及曾仕和等五犯,羁縻在营。刘方伯命将余党拨开,登时尽数
杀戮。蔡知府将首逆解省,凯旋。公大会将军司道,审明各供无讹。五月十一日,
恭请王命,将达开等极刑处死。诸将弁及在事出力人员,请旨赏赉有差。至李复
猷一股前由黔境下窜,公即飞调刘臬司,由叙南驰赴江津,以备截剿。又奏调贵
州提督田兴恕,带勇二千,来川备调。即以此兵拦截复猷一股。并将凯撒紫打地
之师,分拨胡提督,仍驻叙南。唐总镇仍赴綦江、江津。其步步为营,层层节制,
公之用兵大率类此。两次削平元恶。客有入贺者,公犹推功将士,谦让不遑。噫,
如公者信可传矣!
◎附录骆公覆陈川省军务情形疏
奏为遵旨疏陈川省军务,并贼踪窜近省垣,现筹剿办情形,恭祈圣鉴事。窃
臣前于恭报起程日期摺内,钦奉朱批,着初抵川境,即将川省军务情形驰奏。钦
此。仰见我皇上笃念西陲,廑怀军事。臣虽愚昧,敢不殚竭血诚,悉心体察。三
月十四日,率师由荆州上驶。四月十七日,抵万县,沿途接见各府州县官绅士民,
咨采军情,体察贼势,佥称蓝、李、张、何各逆、裹胁掳聚,多至廿余万人,出
没于潼、绵、资、简、叙、泸、富、隆之间,蹂躏至四十余州县,流毒生民,殊
堪愤悒。然以臣审度情形,其党多而不整,其人狡而不悍,其情合而不固,此三
者犹是乱贼草窃之故态,非若粤逆之坚悍难制也。然亦有不易剿除者三端:一则
散而不聚。贼党虽多,而东西分布,不聚一隅。即至临阵对敌,往往以数十百人
为一队,错杂散布于峰峦堆阜之间,我师锐欲进攻,而不能专向一处。幸而胜之,
所杀不过数百人,而于贼势初无所伤。不幸竟为所乘,则重重包裹,无得脱者。
一则漂而不留。贼志本在掳掠,初无掳城掠地之图。每逢劲兵进剿,辄即弃而他
窜,所在掳掠粮食,轻飘迅疾,而官兵非整旅赍粮,不能追蹑其后。料理数日,
贼已远。即欲穷追,而疲劳已极。纵能御贼,而亦难期得力。一则伏而不出。
嘉庆年间,川省剿办教匪,多修碉堡,为坚壁清野之谋。今往往反为贼踞,饱掠
米丁水粟,巢窟于层垒叠嶂间,声息相闻。我师欲上攻,而山路崎岖,峭壁千丈,
虽勇者无所施力。及至日暮引还,贼反蜂拥而下,鸣鼓躁逐。此三者,所以为蜀
省行师之深患,难期功效于旦夕者也。臣反复熟计,窃谓贼势既虑其分,非聚归
一处,则此剿彼窜,莫收聚歼之功。我师每虞其薄,非并力一心,则补东缺西,
终成流寇之患。现在臣所带湘勇仅五千余人,即会合萧启江旧部,亦只万二千人
之数。川省兵单,习气太深,营制太坏,虽经署督臣崇实,极力整顿,而积习相
沿,骤难期其得力。合围会剿之谋,恐非臣力所能及。倘赖皇上天威,或事机顺
手,一战而歼厥渠魁,使各匪大受惩创,则胁从党羽,当可骇散大半,由是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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