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家书-清人笔记 -k8凯发旗舰

  沅弟买得方、姚集,近已阅否?体气多病,得名人文集静心读之,亦自足以养病。凡读书有难解者,不必遽求甚解。有一字不能记者,不必苦求强记,只须从容涵泳。今日看几篇,明日看几篇,久久自然有益。但于已阅过者,自作暗号,略批几字,否则历久忘其为已阅未阅矣。筠仙来江西时,余作会合诗一首,一时和者数十人,兹命书办抄一本寄家一阅。

  癣疾近已大愈,惟今年酷暑异常,将士甚苦,余不一一,即问近好。

  父亲大人前,即此跪禀万福金安。叔父大人前,诸弟送阅禀安。

  兄国藩手草五月二十六日

  勤奋自立始能兴家立业

  沅浦九弟左右:

  二十日胡二等归,接弟十三夜书,俱悉一切。

  所论兄之善处,虽未克当,然亦足以自怡,兄之郁郁不自得者,以生平行事有初鲜终;此次又草草去职,致失物望,不无内疚。

  朱尧阶于初九日来家。刘霞仙侍其叔父镜湖于十三日来家,悉心诊视。

  先用开痰之剂,旋服解郁之方,日有效验。镜叟于十九日归去,以二十五日为季子完娶也。霞仙亦于二十三日归去。

  长傲,多言二弊,历观前世卿大夫兴衰及近日官场所以致祸福之由,未尝不视此二者为枢机,故愿与诸弟共相鉴诫。第能惩此二者,而不能勤奋以图自立,则仍无以兴家而立业。故又在乎振刷精神,力求有恒,以改我之旧辙而振家之丕基。弟在外数月,声望颇隆,总须始终如一,毋怠毋荒,庶几于弟为初旭之升,而于兄亦代为桑榆之补。至嘱至嘱。

  次青奏赴浙江,以次青之坚忍,固宜有出头之一日,而咏公亦可谓天下之快人快事矣。

  弟劝我与左季高通书问。此次暂未暇作,准于下次寄弟处转递。此亦兄长傲之一端。弟既有言,不敢遂非也。

  家中四宅小大平安。纪泽尚未归,闻二十一日在省起行。韩升二十二日来家,渠二人当酌派一人前赴弟营。余不一一,顺问近好,统惟心照。

  就纪泽所问作复

  澄、沅、季三位老弟左右:

  初十日接澄弟及纪泽儿二十八信,沅弟二十九日自县城发信,俱悉一切。

  温弟忠榇初三自黄州开行,尚未到省,殊深系念,日内想已到矣。纪寿侄既奉恩旨交吏部带领引见,其叔父大人诰封,仍当咨部恭领诰轴。盖第二次谕旨中有“着再加恩”字样,再字即承前次诰封之旨言之也。请谥一节,不敢再渎矣。

  澄弟信中变格谶语之说,兄早虑及之。七年闰五月十七初得谕旨时,正在白玉堂拆阅,叔父欲将此四字悬匾槽门,余不甚愿,亦未免中有所忌。然此等大事,冥冥中有主之者,皆已安排早安。若兄则久已自命为癞头牙子,与其偷生而丛疑谤,又不如得所而泯悔憾耳。

  沅弟问克复景镇作何调遣?目下镇贼狡悍,似难遽克。既克之后,如湖南渐安,萧军复来,则当全力以规皖南,如湖南尚危,萧军留湘,则且休兵以驻湖、彭。是否有当,俟沅弟来营面商尚不为迟。

  纪泽儿问地图六分,可否送一分与文辅卿?此图刻板在新化,尚属易购,可分一与文也。所论怀祖先生父子解经,什九着意于假借字。本朝诸儒,其秘要多在此,不独王氏为然。所问各书:《易林》长沙蒋氏曾刻过;《汉魏丛书》亦有之:“逸周书”,杭州卢抱经丛书有之;唐石经,陕西碑洞有之,唐开成元年刻字,类欧贴,可托人刷买,邓南侨现官陕西,亦可托也;《北堂书抄》不多见,抄本尤为难得。泽禀中“讹”、“喙”误作两字,“啄”

  误“喙”,附告之。并问诸弟近好。

  兄国藩手草三月十三日

  再,纪寿侄蒙恩交吏部带领引见,俟下次发折,再行具折谢恩。二月十五日所发折,初八日奉到批谕,比付回矣。初九日所发折,三月初九奉到批谕,今付归也。兄又行。

  望讲求将略品行学术

  季弟左右:

  顷接沅弟信,知弟接行知,以训导加国子监学正衔,不胜欣慰。官阶初晋,虽不足为吾季荣,惟弟此次出山,行事则不激不随,处位则可高可卑,上下大小,无人不翕然悦服。因而凡事皆不拂意,而官阶亦由之而晋。或者前数年抑塞之气,至是将畅然大舒乎?《易》曰:“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我弟若常常履信思顺,如此名位岂可限量?

  吾湖南近日风气蒸蒸日上。凡在行间,人人讲求将略,讲求品行,并讲求学术。弟与沅弟既在行间,望以讲求将略为第一义,点名看操等粗浅之事必躬亲之,练胆料敌等精微之事必苦思之。品、学二者,亦宜以余力自励。

  目前能做到湖南出色之人,后世即推为天下罕见之人矣。大哥岂不欣然哉!

  哥做几件衣道贺。

  沅弟以陈米发民夫挑濠,极好极好!此等事,弟等尽可作主,兄不吝也。

  六月二十七日

  惰傲两字乃失败之由

  沅弟左右:

  接二十日午刻信并伪文二件,知安庆之贼望援孔切,只要桐城、青草融少能坚定,自有可破之理。

  此间诸事如常。有寄希庵一书未封口,交弟阅后封寄。次青十六日回祁,仅与余相见一次。闻其精神尚好,志气尚壮,将来或可有为,然实非带勇之才,弟军中诸将有骄气否?弟日内默省,傲气少平得几分否?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吾因军事而推之,凡事皆然,愿与诸弟交勉之。此次徽贼窜浙,若浙中失守,则不能免于吴越之痛骂,然吾但从傲惰二字痛下工夫,不问人之骂与否也。

  九月二十二日

  不信巫仙医药以绍家风

  澄侯四弟左右:

  十六日接弟十一月二十三日手书,并纪泽二十五日禀,俱悉。弟病日就痊愈,至慰至幸。惟弟服药过多,又坚嘱泽儿请医守治,余颇不以为然。

  吾祖星冈公在时,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不信地仙。此三者,弟必能一一记忆。今我辈兄弟亦宜略法此意,以绍家风。今年白玉堂做道场一次,大夫第做道场二次,此外祷祀之事,闻亦常有,是不信僧巫一节,已失家风矣。

  买地至数千金之多,是不信地仙一节,又与家风相背。至医药,则合家大小老幼,几于无人不药,无药不贵。迨至补药吃出毛病,则又服凉药以攻伐之,阳药吃出毛病,则又服阴药以清润之,展转差误,不至大病大弱不止。弟今年春间多服补剂,夏末多服凉剂,冬间又多服清润之剂。余意欲劝弟稍停药物,专用饮食调养。泽儿虽体弱,而保养之法,亦惟在慎饮食节嗜欲,断不在多服药也。洪家地契,洪秋浦未到场押字,将来恐仍有口舌。地仙、僧巫二者,弟向来不甚深信,近日亦不免为习俗所移。以后尚祈卓识坚定,略存祖父家风为要。天下信地、信僧之人,曾见有一家不败者乎?北果公屋,余无银可捐。己亥冬,余登山踏勘,觉其渺茫也。

  此间军事平安。左、鲍二人在鄱阳尚未开仗。祁门、黟县之贼,日内并未动作。顺问近好,并贺新喜。

  国藩手草十二月二十四日

  极盛之后应加倍小心

  沅弟左右:

  接丁家洲舟次信,俱悉一切。

  今日接官帅信,知余蒙恩赏加宫保,弟蒙恩赏穿黄马褂。一家沐非常之宠,感激惶悚。谕旨尚未接到,原信寄阅。多礼堂通信二次,原信及余复信均寄弟阅。

  东征局解饷四万,二十八起行。赣洲解饷三万,初六起行。大约日内可到。泥汊贼墙不破,陆兵断不可进;泥汊即破,进否尚宜详酌。极盛之后,当加倍小心也。下游水师请增兵,不知贼船果悍乎?抑我军怯乎?请弟细查。

  季弟今日大呕吐,暂未写信,言明日必写信,诸弟放心。即问近好。

  九月十五日夜

  宜休养锐气不遽进兵

  沅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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