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之竹头木屑(清)佚名 -k8凯发旗舰
适随王大臣莅其事,正指挥间,忽豪商查某令人持片至,致某大臣曰:毕宅客厅
有翡翠盘径尺许者,此我家主人物,主人闻毕被籍没,特命小的来求大人赐取回。
大臣方迟疑,某前垂手谨白曰:是实借之查氏者。前某客毕时亲见之。因许持去。
然盘实毕氏物,客欲报毕恩,故约查取之。后客因说查与毕宅万金为购盘赀,毕
之眷属,藉是稍有糊口赀云。
◎野叟曝言
《野叟曝言》一书,相传为康熙时江阴缪某所撰。缪有才学,颇自负,而终
身不得志,晚乃为此书以抒愤。书成,适仁庙南巡,缪乃缮写一部,装潢精美,
外加以袱,将于迎銮时进呈,冀博宸赏。缪之女颇通文墨,且明慧晓世事,知此
书进呈必酿祸。又度其父性坚执,不可劝止,乃与缪之徒某甲商议,乘夜用白纸
装订一部,其精美与原书无殊,即置诸袱中,而匿原书于他处。迨次日缪将迎驾,
姑启袱出书,重加什袭,则见书犹是,而已无字矣。缪大哭,以为是殆为造物所
忌,故一夕之间,书遽羽化也。女乃徐劝之曰:“既为造物所忌,似不进呈亦佳,
免召杀身之祸。”缪无如何,始罢进呈之意,由是郁郁而死。死后女乃将其书重
加润饰,凡秽亵之语,删除略尽,始付刊印行,即近日流传之本也。
◎南巡杂记
乾隆时国势殷盛,公私富足,江南一带,尤称繁华。高宗南巡前后六次,臣
民望幸之私,最后尤甚。地方官绅迎驾预备一切,极争奇斗异之能。其第五次南
巡时,御舟将至镇江,相距约十余里,遥望岸上,著大桃一枚,硕大无朋,颜色
红翠可爱。御舟将近,忽烟火大发,光焰四射,蛇掣霞腾,几眩人目。俄顷之间,
桃砉然开裂,则桃内剧场中峙,上有数百人,方演《寿山福海》新戏。又彼时各
处绅商,争炫奇巧,两淮盐商尤甚。于时凡有一技一艺之长,莫不重值延致。又
揣知上喜谈禅理,凡缁流迎谒,多荷垂询,倘蒙恩旨,即永为僧人,当酬以万余
金,否则任听还俗,亦可得数千金。故其时士子稍读书者,即可不忧贫云。又南
巡时须演新剧,而时已匆促,乃延名流数十辈,撰《雷峰塔传奇》。恐伶人不习,
乃即用旧曲腔拍,若歌者偶忘曲文即依旧曲模糊歌唱,不至与笛板错迕。又御舟
开行之时,双舟前导,戏台架两舟上,向御舟演唱。福文襄自台湾凯旋,舟行江
南,亦用此法。
◎轿夫
福文襄出行坐轿,须用轿夫三十六名,轮替值役,轿行若飞。其出师督阵亦
坐轿,轿夫每人须良马四匹,凡更役时,辄骑马随从。然颇扰民间,某县令尝杖
一轿夫,致被劾罢官。又某公督四川,其轿甚大,须夫役十六人始能举之。轿中
有小童二人,伺候装烟倒茶,并有冷热点心数十百种,其侈汰如此。
◎白鸭
合肥过法,法人待之有加礼。将行,法人赠以两白鸭。已而至英,英女主遣
车迎之。有一车稍空,因以鸭置其中。英人观者,因谓中国之俗,凡贵人出,必
以生物自随。此物若死,则贵人必自危,以为将死之谶。盖欧人误传华俗,大率
类此。
◎胡文忠
当楚军围安庆时,胡文忠公曾亲往视师,策马登龙山,周览眺望,见形势壮
伟,喜曰:“此处俯视安庆,如在釜底,贼虽强,不足平也。既复驰至江滨,忽
见二轮船,鼓轮西上,迅捷异常。文忠即变色不语,勒马回营。未至即中途呕血,
几至坠马。初文忠已积劳瘁,体本不豫,自是日益加笃,不数日遂薨于军。
◎华人出洋
粤东向例,年终必由总督奏称,并无华人流入外洋云云。至张孝达尚书督两
广时,始停此奏。
◎甲乙二商
有甲乙二人,由小贩起家,后为小商业于汉口,二人相友善,然性皆桀黠。
一日相谓曰:“吾等营营,终所得无几,不如捐一官候补,庶有发财之望。”甲
曰:“吾辈各捐一官,财力不足,且不能相助,不如以我之名捐官,而汝助我,
庶乎合宜。”乙深然之。翌日筹款交甲,甲拚挡数日,亦凑成巨款,合之共得三
千金,约甲出七成,乙出三成。乙询己应为何事,甲曰:“汝不谙书算,无可位
置,当以门子一事屈君可否?”乙在市井中,亦尝出入衙门公馆,视平常仆人已
若帝天,得作门子,于愿斯足,竟欣然许诺。甲遂捐一大花样巡检,至广东。甲
待乙颇骄倨,虽燕居未尝稍宽假,乙颇衔之。然钱已入甲手,不能自脱。乃悉心
交结同类诸前辈,于蒙蔽把持之法无不研究。不二年,甲得补五斗司巡检,乙随
之往。五斗司为粤东巡检首缺,乙无几时,与地方诸痞棍习熟,凡巡检应得款项,
多为乙所阑取。且多方营奸利,甚至伪造甲手书,向富人讹索,甲均不之知。无
何六年期满,甲升官去任,偶觇知乙腰囊甚富。大奇,问之,乙虽饰辞对,而隐
隐若有骄甲状。甲知有异,乃乘人静时延乙入,与之好语,始知乙数年所蓄,已
倍于甲,甚自悔恨。及升补他缺后,缺适瘠,而甲用度稍费,不二年已用去万余
金。阴念如此非久计,因与乙商,欲与乙合资捐一大八成知县。乙笑曰:“天下
出资少而犹欲骄人者,自古及今,恐未之有?”甲心知乙欲与己互易主仆之分,
又念前时因贪作主人之故,受乙亏己不小,因急谓乙曰:“吾固欲推君为主人耳。
吾辈入都,君改名捐知县,而指四川,以前之事,谁则知之?吾愿供执鞭之役,
其资则君七我三可也。”乙念已阅历久,料人不能欺我。且南面之荣,己未尝得。
今从甲言,是名利两获矣。”遂欣然许诺。甲遂丐病,偕乙携眷入都。过梅岭,
甲即置酒与乙痛饮,遂尊乙为主人,而己则改执仆隶之役。乙至京报捐知县,之
四川,逾年选万县。万县为四川省商务要地,水陆辐辏,乙甚得意,见甲意气甚
盛,时以言语凌跞甲。甲稍有所欺蔽,皆为乙所摘发,甚怅憾。欲弃之归,则银
已交乙,又不能索回。因发愤考求欺蔽之术,又求得诸老辈师事之,不数月尽得
其术,且更出乙上。四川省事,与粤东大异,其用术法,固多乙所未知。无几,
甲借他事啖乙,乙信之,因以银钱事委甲,甲浸渔冒滥,无所不至,乙均不能觉
察。久之,乙见甲服饰稍奢,颇怪之,亟为查察,始知甲已积至十余万金,乃大
惊。一夜置酒召甲讲和,相约以后公见,仍行主仆礼;私见则仍为友朋,至所入
款,无论若干,概行平分,以昭公允。不四五年,两人均得三十余万,而甲以前
此私营之故,独多十余万。时川中大吏,新有更调,而新任督臣,好参劾州县。
二人知宦途之险,乃商酌罢官,归至汉皋。二人合本设数巨肆,并多买盐票。为
子孙计,时治酒过从。且每举从前互相欺蔽之事,以为笑乐。因叹曰:“吾辈悔
不皆作仆人,此时当更富,始知彼之南面称老爷者,皆为小的辈穿鼻者也。”
◎陆葆德
陆葆德者,或言河南人。精拳勇,曾中武举。入都与宗室某较技,某被殴死,
论抵。遇赦免,乃为标客,为人护资货。一日护某客货甚多,道出其地,遇有来
劫者,陆却之。俄引健儿数辈来苦斗,陆又获胜。已而其酋至,尤柔捷。与陆持
亦未能胜,酋遂放仗引之归,请与其女相较。女素得父传,尽其技,且加精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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