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之竹头木屑(清)佚名 -k8凯发旗舰

  计。众犹不肯,公曰:“既如是,与其徒死,不如计伤贼。”乃尽以所余火药,

  埋置地下。俟贼至即轰发。于是贼等多被轰死,而公及部下亦于是日殉难云。

  ◎老湘营

  日人之海城也,分扼唐王、亮甲两山,筑炮台掘濠,为固守计。时淮勇已败

  不能军,湘勇新集。日人思以轻兵之在辽东者颇明纪律,于贫民贸易,务得其平,

  惟向富户勒助饷项,故贫民愚者受其饵,多感之。富者虑其扰,密以情告老湘营

  统将李公,预伏兵半边街左右。夜昏黑,日人至者约三百人,数人甫入街,伏遽

  起,击杀三十余人,擒数人。一骑坠而毙之,后知为大酋之子也。李公由是轻日

  人,以为易与,数挑战,日兵不出,越数日,队大至,分沿村庄而前,湘军分三

  路应之。贺长发率中路,战未几,日兵即退,贺领队逐之。日兵纷登唐王山,贺

  部逐登山半,见左右接应者不至,遽返。中有两兵植旗不肯退,贺遣人喝之乃退。

  日兵乃由壕入垒,徐发炮击我师,伤多人。论者以为此役若左右齐至,乘锐气而

  入,日炮不及施,台可夺,山可据,海城唾手可得,实中日胜负之机,惜其时漫

  无以赴也。

  湘军再胜,李公益骄。淮军将徐邦道者,谄事倍至,李公颇以儿视之。湖南

  亲军营将刘树元,恃夙将,屡以言相抵,龃龉不相得。又屡约分攻唐王、亮甲山,

  屡不如约。时日人已定计抄牛庄,苦其兵少于我,乃抽山东据城邑之兵,从分水

  岭过,攻所必救,故趋我陪京。依军据案山站,闻警回援,以书告诸军帅慎防,

  无应者。依军方拔队,日兵蹑之,战不解。李刘登山远眺,刘命发动大炮助击,

  李曰:“不可击,此依军也,勿谓吾不早言。”诘朝依遣人来谢,乃知借此退日

  兵,又惜其不可发也。于是人乃从此道径抄牛庄。牛庄者,数百里平原,中一市

  镇,无城郭沟池可守,又无山川险要可扼。而该军饷械屯其中。各将帅觊海城可

  旦夕下,争前趋,仅魏军两营留守。初七下午,日兵渐至,魏部奔告其帅,乃率

  四营回援,尚以为海城窜出轻兵,亟达刘树元慎顾前敌,勿庸虑后。不知日兵已

  遍牛庄东北,有混迹入市者。市外一天主堂亦扛炮据其巅,有惊告者,魏恐挑他

  国衅,听之。初八黎明出队,日兵已先阵,排枪数发,我伤亡多,虑不支。一裨

  将请于魏帅曰:“事急矣,愿率所部冲锋,得势则大军随进。”魏颔之。乃率一

  营奋勇而前,为日兵枪队排击,将尽歼焉,裨将者与所余数十人俱就擒,魏部鸟

  兽散。方战之顷,李率所部赴牛庄,魏邀其合击,李以未饭辞,欲乘其疲而取全

  胜也。讵兵入市,四散觅食,魏兵逃逸。日人以炮封市口,聚兵环数里,湘军欲

  出不得,殊死战,鲜降者,死伤约千余人。李匿一典肆,日人攻之甚力,击杀不

  少。乃逾垣之贺匿处,贺任为前路,旋被枪子伤洞股,舁而行,苦战得出,时已

  夜过分矣。说者谓老湘军起于王壮武,盛于战陇坂,收复天山南北二万里地,而

  终于牛庄云。然日人虽胜,卒以此重湘人,不敢蔑视,以是知前贤之遗泽远也。

  ◎某公

  前某公使欧洲至英,英有诸贵达人为大会燕之,其意甚殷勤,糜费亦甚巨。

  至期某公忽不欲往,于是翻译等甚难其事,再三譬解始去。比将散时,某公忽恋

  恋不欲行,然主人及诸客咸鹄立候。翻译等又婉转言之,始辞去。又某国外部与

  谈一事,属归商政府,某君率意言曰:“何谓政府?政府即我,我即政府。”又

  某制军在公司船,睹洋琴,问舟中有人能鼓琴否?船主以敬制军故,大索舟中,

  得一法国女子之善鼓琴者。然以连日晕吐,见发未理。船主强起之,梳发理衣,

  使赴琴案。制军见女子至,亟避入房,女子恚怒,以为己。赖译者婉言,云华

  俗,男子见妇女必避,此是尊敬之意。制军之避去,实是此故。今在房中,正静

  坐听汝抚弄矣。女子闻之,为一弄,译又伪传制军命,赞谢之,女子乃悦而去。

  ◎儒林外史

  《儒林外史》之权勿用,即是镜也。是镜行多矫伪,已载野史四编《杌志》

  中,检阅自知,兹不赘述。而匡超人又云:“实暗指汪容甫先生,相传先生情性

  乖僻,一日晨出,忽潜回至夫人房中。时夫人方梳头,汪出不意,自其后抱之,

  夫人问曰:‘是何人来相戏?’先生怒曰:‘岂尚有他人敢如此乎?’遽出之。

  后作《拟刘孝标论》,乃有‘蹀躞东西,终成沟水’语,实则夫人之出,固由先

  生之疑误也。”按此二说,皆常州人语,不知确否。

  ◎穆彰阿

  相传穆彰阿擅权时,偶一门生入都谒穆,欲求一信函至外省张罗。穆思少顷

  乃曰:“汝某日可来。”至则穆无他语,但令之某省见某巡抚,令以手书扇呈之,

  并另书一扇与其门生。门生未测何故,往见某中丞,面呈中堂所书之扇,并言穆

  中堂令来见。中丞大惊,又见某亦持中堂手书之扇,知必是中堂之要人,即日召

  藩臬,令与各属员集资得万余金赠某,并重礼款之。

  ◎左文襄

  昔左文襄罢西师而入朝也,愤纲纪之不举,盛欲有所整顿。朝中诸大臣颇相

  忌畏,而未有以相制。已而察知议政王意亦不愿,于是群起侮弄之,或举其可笑

  之端,编为小诗,转相谐谑。缘左侯不习于陈对,其初陛见也,慈宫甚劳苦之,

  且曰:“汝在外久,今在京须早起想不便。”左侯操湘音对曰:“臣在军中,五

  更时便须弄起来。”诸人遂皆举此为笑。左又谓诸寅僚曰:“吾之妾善为盐齑,

  虽乡味,颇可口。”翌日尚遣人分致,乃仅各馈少许。诸人编诗,亦遂入之。又

  左体肥,每当治事之时,喘息殊甚。诸臣伪为恭谨,相共扶掖,其实以为弄资也。

  又诸臣知其欲研究诸务,任其自行料检,左顾此则失彼,举端则不能竟委,数日

  茫无头绪。已而两江总督缺出,遂简放左公督两江云。

  ◎奇俭

  阎文介之官山西,语戚某曰:“宜多携搭连布。”搭连布者,至粗且厚,阎

  之任首制以为袍褂。属员有用摹本缎者,阎辄斥之,言今兵书旁午,汝辈何尚奢

  阔?审如此者。必是多财,可捐资充军饷。属员等惮之,乃皆以搭连布为袍褂。

  戚所携布且尽,价大涨。有知县某,以进士即用,闻其事,乃遍假贷华贵之衣及

  诸佩物,服以入见。文介责其奢,曰:“卑职需次此间,所得宦囊,仅足制衣物,

  实在无此多金购搭连布。故只得服故衣入见,虽见参处,亦无可避。”文介惭不

  复语,自后虽有著摹本线绉者,亦不复致诘矣。阎工会计,官户部尚书日,悉发

  旧簿籍,一一综核,扶摘爬罗。得四百余万,由是朝廷得资以造颐和园。其所荐

  达,悉多俭刻,一时有天下俭,一国俭之目。天下俭者,为李公用清。相传其自

  原籍复入京时,徒步三千余里,未雇一车骑,都下闻者,咸大惊怪。官南巡抚

  时,日坐堂皇理事。夫人即坐其旁小室中,将产时不雇接生媪,既产遂毙。公之

  仆怜之,为市棺稍美,公以为费,令易薄者。已而子亦死,仆更为市小棺,公叱

  曰:“安用是?”及启夫人棺纳之云。一国俭者,为李公嘉乐。其为江西布政使

  也,常呼剃发者与以二十文,已而呼问其仆曰:“吾与此人二十文,亦得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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